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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玩玩。

阿司匹林(蕾缪安X安多恩)

阿司匹林

*蕾缪安X安多恩 5K+ OOC私设亿点点

*3.25 之前写得比较粗糙,今天有空细修了下,增添了亿点点细节。


我留不住所有的岁月,岁月却留住我。

不曾为我停留的芬芳,却是我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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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晨光熹微。

拉特兰司提望区中心医院疗养部。

今日负责早间巡查的女护工埃莉莎一点也不意外蕾缪安桌上再度更换的新鲜花朵。她如往常一般工作,检查着病人的身体状况,与此同时,也绝不忘记闲聊几句,话题总是从严厉的院长发现了她的一点无伤大雅的小错误扣了她的工资她叫苦不迭的喊冤开始,一路浩浩荡荡随意延伸,最后落足在蕾缪安桌上从不缺席的美丽花朵。

“在拉特兰,鸢尾花很少见呢。哎呀,我最爱来蕾缪安小姐的病房了,每次都能闻到花朵的香气,让人心情愉悦呢!工作都更有干劲了。”

坐在轮椅上配合她动作的粉发女人听了夸奖,脸上扬起微笑,她说:“是哦?那我很荣幸。”

埃莉莎在工作日志上写写画画,认真记录。蕾缪安的复建已经到达一种比较理想的程度了,再过不久她应该就可以离开医院自行在家调养了。对此,她由衷为蕾缪安感到开心。而在这之外,也有少许遗憾。埃莉莎转了一下手中的笔,踌躇半晌,还是没提自己心中所想。她其实想趁此机会再谈一谈那位经常给蕾缪安送来花束的男子。她恰巧偶遇过几次,仅仅是几个照面,那位不知身份的帅气男人就给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疗养部相较于中心医院,人员往来更简单,固定来访的一般是病人的亲戚朋友。起初埃莉莎以为这个年轻男人是蕾缪安的好友,她悄悄观察过,除了每次都会有的各色花束,他还会带其他礼物,有时是几本书,有时是那家限量需要排队的美味可丽饼,有时是一些拉特兰境内不常见的流行影片,或珍贵或寻常,无一不表现了他的用心。他走后,蕾缪安的房间总会变得更干净整洁些。护工部那些小姑娘笑称蕾缪安病房有个不定期的田螺先生。

一次,埃莉莎在窗外遥遥望见两人相处。她无法得知背对着她的男人说了些什么,总之在她印象里永远挂着浅浅笑容平易近人的蕾缪安,神色一直冷淡得惊人,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可当男人离开,蕾缪安望向他留下的花束的眼神,又是那么安静平和。

男人来得频繁,每次待的时间却很短,好几次都行色匆匆,一张俊脸上是掩盖不了的疲惫。只有一次例外,那天大概是蕾缪安那个远在龙门不常回来的妹妹给她寄来了美味糕点的缘故,她心情格外好,竟然默许了男人推她去保健室复健的举动。蕾缪安卧床五年,即使护理得当,腿部肌肉仍萎缩严重。旁人的自如行走,对她来说,宛如酷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尖刀上,而走不出两三米便会力竭倒地。埃莉莎见过太多在复健时崩溃大哭的病人,唯有蕾缪安,就算因没有扶好把手而不慎跌倒,也不见她掉过一滴泪。

蕾缪安只是一次次起身,一次次重新尝试,任汗水打湿头发,模糊脸庞。

那个男人陪她到了保健室,和医生礼貌问好后便在一旁观摩。他看了很久,在蕾缪安又一次满头大汗狼狈跌倒时转头推门离开了,甚至没和她道别。

保健室医生表情古怪,问蕾缪安那是谁,蕾缪安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回答他,反而笑了笑,说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可惜的是,蕾缪安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的判断完全失误。

埃莉莎曾半开玩笑问这位男子是蕾缪安的什么人,方不方便介绍给她。

蕾缪安沉默了一会儿,翻动手中的书页,缓缓说:“我不知道,你也没必要知道,不要试图接近他,埃莉莎小姐。我这是善意的忠告。”她抬起头,看向埃莉莎的眼神,不复温和。那是蕾缪安第一次对她用近乎命令的口吻。那一刻,埃莉莎忽然记起在护工部听过的八卦。她眼前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据说曾在拉特兰戍卫队里极富盛名。或许是蕾缪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为了缓和气氛,她捏着手中的红发小人玩偶,随即说道:“那只是一个送花的,你就当他是花店员工吧。”

埃莉莎立马接过话头:“原来如此。那我可得好好找找城中到底哪个花店雇佣了这么帅气的员工。”

话题在两人的插科打诨中翻篇。

埃莉莎碰了个软钉子,此后便不再问。巧合的是,某天埃莉莎下班后,无聊看公告栏才发现那个她曾心动过的男人和一张通缉令的要犯长相简直是一模一样。她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蕾缪安警告她,原是一番好意。不过拉特兰这片乐土特殊之处不少,在别的国度让人闻之变色的通缉犯,在这里,你可以看见他们和普通市民一样正常出行生活娱乐,所以通缉犯光明正大进出医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荒诞却合理。

那之后埃莉莎还是多分了点心思在这个病房,渐渐地,她摸到一个规律,神秘男人的来去好像只和一件事有关,那就是他送来的花朵的枯萎时间。

当蕾缪安桌上的鲜花不可避免地走向生命的尽头,那个高大的白发男人就会如约而至。他的光翼颇有些奇怪,像锋利的剑刃。

利刃一旦出鞘,若是一击未中,便永远也无法再拥有无上的荣光了。

从此任岁月流逝,宝剑兀自蒙尘。

常规检查结束,埃莉莎收好病历本,遵照蕾缪安的嘱托将她推到窗边,她喜欢在窗边看风景,看来来往往的人,纷繁不休的事。

清晨的阳光慷慨地直射进室内,埃莉莎突然问道:“蕾缪安小姐知道鸢尾花的花语吗?”

蕾缪安愣了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桌案上绽放的鸢尾,摇摇头说不知道。

埃莉莎说:“难得有蕾缪安不知道的呢!”以前她也喜欢问花语,蕾缪安每次都对答如流,还会讲一些有趣的小故事。这次她说不知道,埃莉莎十万分高兴,她有心卖弄,不明说。

“鸢尾花属名iris。爱丽丝在希腊神话中是彩虹女神,她的主要任务是将善良人死后的灵魂,经由天地间的彩虹桥携回天国。鸢尾被视为高卢王国的国花,是光明和自由的象征。”

蕾缪安说:“真是美好的寓意。”

埃莉莎点点头:“是呢!不过,蓝紫色鸢尾的隐藏花语却是非常的凄美……”

她正要往下说,走廊上传来呼喊埃莉莎的声音,是护工部部长,责问她怎么还没处理好手上的工作,催促她赶紧去往下一个病房。被部长这么一喊,埃莉莎顿时慌了,再不在意什么花语,打算离开。她脚步凌乱,行动间衣角带翻了轮椅上侧放着的一本书,她慌忙拾起拿给蕾缪安,转身走了,全然没注意到那赫然是一本《百种花语大全》。

蕾缪安按照目录指引,翻到鸢尾那一页。

春天的气息近了,天朗气清,万物复苏,和煦的风吹拂白色窗纱,云朵般轻柔的布料顺势带起房内女人的几缕粉发。她低垂着头,辨不出情绪,摊在她腿上那本书上,翻开的那页上有斑驳零星几团水迹,其中一点恰好打在“绝望的爱”四个字上。

也许,是多情春雨一并悄然造访了吧。

 

万国信使会议结束后的一周,各国信使回撤,该启程的人也打点好行囊陆续出发,拉特兰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疗养部的护工们自从蕾缪安“出逃”又归来,个个如临大敌,整日看护严密,生怕一个错眼,她哪天又玩起了失踪。正因如此,斯嘉丽这一趟送花之旅,有些坎坷。先是前台登记时就被值守的公证所执行者要求出示身份证件,又在病房门口被埃莉莎的眼神扫射了一番,最后敲门时,她都有过度紧张了。斯嘉丽平复了呼吸,礼貌地轻声敲门,得到一声温柔的请进后,推门而入。出乎意料的,当门打开后,斯嘉丽看见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粉发萨科塔正——正往花瓶中倾倒一整盒可疑的白色药片?

斯嘉丽一头雾水:“???”

花瓶中蓝紫色鸢尾叶片枯黄,花枝萎靡,一堆过饱和溶解不了的白色药片团团围住根部,像一种古怪的祭奠仪式。

斯嘉丽回忆着客户的名字,小心翼翼出声:“蕾缪安小姐,您这是在——?”

轮椅应声转过来,蕾缪安回答:“这是阿司匹林。”

她笑了一笑,说:“你知道阿司匹林吗?”

斯嘉丽当然知道,这完全问到了她的专业领域,她顿时有了自信,飞速说道:“阿司匹林是植物学家用得最多的药物之一,对花草有促生长、增抵抗、保根促根的作用。两颗就可以让花瓶中的花束多绽放一段时间,具体天数因花而异。”

蕾缪安放下手中的透明盒子,向斯嘉丽投去赞许的目光:“完全正确嘛。”

客户的夸奖让斯嘉丽脑海中片刻之前那些奇怪想法全部烟消云散,她走到蕾缪安的身旁,查看了一下鸢尾花的状况,语气略带惋惜,“蕾缪安小姐,你放再多阿司匹林都不管用啦,它已经枯萎了。”

蕾缪安听了一愣,“是吗。”她伸出手指碰了碰花朵边缘,曾经靓丽的蓝紫色如今被黑色侵蚀,风光不再。

蕾缪安像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低声问:“真的不行了吗?”

斯嘉丽点点头。萨科塔的共感真是神奇,明明她与蕾缪安初次见面,此刻却被蕾缪安低落的情绪感染到,莫名也有难过涌上心头。斯嘉丽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瓶中的阿司匹林是他们店里的。作为司提望区甚至全拉特兰赫赫有名的大型花店,他们店里所购买的阿司匹林全部独家来自龙门一家大型医药公司,那家公司出品药物上都有独特的logo,很好辨认。

斯嘉丽说:“咦,这是我们店里每次都会赠送的阿司匹林吧。蕾缪安小姐从来没用过吗?积攒了这么多啊,有些浪费了。”

她说:“虽然阿司匹林有花朵保鲜剂的美名,但是也不是万能的呀。”

蕾缪安没有再说话,她怔怔得望着枯萎的花,那略有忧伤的目光,像是在深情眺望远方中不回头的谁。

三年前的那个深夜,他造访了她的病房。那时她刚刚从长达五年的昏迷中苏醒过来不足半天,整个下午都被医生和护士推来推去做检查,晚上莫斯提马安抚蕾缪乐回了家,留她一个人在只有嘀嗒仪器声的病房中浑浑噩噩睡去复醒来。

又一次清醒时,蕾缪安发现安多恩站在她的病床旁。他正全神贯注将满怀的风信子插入瓶中。深夜,病房中只有床头一盏小灯亮着,灯光隐隐绰绰,他半张脸隐于黑暗,蕾缪安看不清那熟悉的眉眼。他的身形比起记忆里更加瘦弱,气质愈发阴郁。

安多恩很快察觉了她的苏醒,他将手里最后的风信子送入花瓶,慢条斯理扯了纸巾擦拭手。

安多恩说:“早上好,蕾缪安。”

墙上的挂钟指向四点,的确是早上。

这是一个不合时宜的晨间问好,他平淡的语气与淡定的表情,彷佛今天是寻常的一天,他们即将携手去往下一个任务地点,身旁有吵吵闹闹的菲娅梅塔和蓝发天使莫斯提马。

可是蕾缪安与安多恩都心知肚明,这只是虚幻的假象。

整整五年,时间如流水从指缝溜走,她困在一张床上,人事不省,春夏秋冬一概不知,错失多少良辰美景。而他各处奔走,艰难困苦中试图寻找着自己的路。

戴着呼吸器身心俱疲的蕾缪安没有回应安多恩的问候。

蕾缪安没去想他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要来,更没提当年的事。

他们之间永远不需要无效的沟通。

安多恩走的时候和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莫斯提马若有所思看着床头突然多出的风信子,她问蕾缪乐知不知道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成功转移了后者的注意力。原本,蕾缪乐正叽叽喳喳闹着要知道花从哪里来。

行动力绝佳的蕾缪乐从报刊亭买了本随处可见的《百种花语大全》,兴致高昂。

“风信子的花语是重生。姐姐,这个寓意很好呢!到底是谁送来的啊?你们两都这么神神秘秘,仇家?还是仰慕者?哎莫斯提马你不要捂我嘴——”

躺在病床上的蕾缪安心下一片释然,淡淡说:“小乐,你吵到我了。”

那之后,她桌案上的花换了又换,从风信子到山茶,一年又一年的初春至隆冬,馨香不散。

那本蕾缪乐买来的《百种花语大全》她一直好好收着,不少页面上都有她增添上的花期时长,那是她亲自丈量的。那个每次给她送来花的人,总是会留下这样两片阿司匹林。她询问过它的作用,他解答了她的疑惑:这个神奇的药片可以延长花朵的寿命。但蕾缪安从来没有用过,一次也没有,她只是默默的收进了小盒子,好好保存着。而他也总是算着花朵的枯萎期前来,从不失约。

他们在漫长的时光中一同默契地忽略了阿司匹林的妙用。

他们在漫长的时光中一同了悟了阿司匹林的妙用。

斯嘉丽连唤三声,终于召唤回出神的蕾缪安:“蕾缪安小姐是想起了什么吗?”

“不好意思,陷入了一些回忆。”

斯嘉丽犹豫了下,最终问道:“是不好的回忆吗?”

蕾缪安过了很久才慢慢回答,语气温柔,充满了眷恋:“不,是很美妙的时光,是很值得怀念的旅程。不过我想,它已经彻底结束了。”

蕾缪安抬手将花瓶中枯萎的鸢尾花扔进了垃圾桶,准头极好。

蕾缪安说:“忘了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来——?”

斯嘉丽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说明来意,她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蕾缪安小姐你好,我是Aeternus花店员工斯嘉丽。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将负责您的鲜花配送服务。”

蕾缪安诧异道:“我应该没有在你们花店预定过这项服务。”

她所拥有过的花,全是那一人倾情馈赠。她曾戏称他是普通的花店员工,三年过去,她推动着他结束了这份“兼职”工作。

希望他能追寻到自己的路,领悟自己的道。她如此祈祷着。

斯嘉丽笑着解释:“是一位先生为你准备的。对了,花的品种与送花时间是由这位先生发来的信件决定的。希望您能满意。”

斯嘉丽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迅速地更换了花瓶中的花,然后鞠躬道谢打算离开。门即将被关上时,她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于是回过头来,声音轻柔。
“订花的先生请我带一句话。”她说。
本在对着新鲜花朵发呆的蕾缪安一抬眉峰,转眼过来,等候下文。
“先生说,愿小姐have a nice day。”说完斯嘉丽便离开了。
只留下一人一花在寂静的空间内漠然相对。
Have a nice day……?多么好的祝愿,多么妙的寄语。
粉发女人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旅程似乎远没有结束。
桌上盛放的粉玫瑰正艳,像情人的微笑。

 


The End

*也许是小彩蛋,Aeternus意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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